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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后的母亲,用那个年代的烙印,成就了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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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祖上是岳家*牛皋的后代,生在儒释道三教合一的北岳恒山悬空寺脚下浑源县东辛庄,因为姥爷卸甲归田、立地成佛,所以给他的大女儿、我的妈妈起名牛佛香,为了好养,小名叫“佛老人”。

背后的母亲,还说姥爷是个“直心眼”。当初傅将*起义的时候,问百灵庙长了脸的姥爷跟不跟他走,结果那耿直的牛大官人却唱起了山西梆子“忠臣不侍二主”,傅将*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再后来就是若干年后被带上高帽子游街示众,受尽了磨难不说还连累了一众亲人,搞得子女连对象都不好找。若不是地主出身的姥姥偷偷把祖传的岳家*七星宝剑献了出来,结果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关于姥姥的经历,我的哥哥后来还专门写了篇《佛姥》。所以,背后的母亲说,姥爷是个“直心眼”,跟傅将*走的人都高干了,孩子都是红二代红三代坐江山,人啊不能太直心眼!”

当然,背后的母亲说姥爷是个“直心眼”并不单单指这一件事情,还包括出于讲义气把一表人才的儿子给了山野村庄的老支书做了干子,出于百灵庙情结把三姨嫁到了荒无人烟的内蒙古……。直到若干年后,大舅的三丫头小牛蛋也嫁到了内蒙古,母亲说,“谁去那个荒无人烟、家徒四壁的穷地方呀,连夜也跑了。”

其实,内蒙古虽说是荒凉一些,但是那里吃的还是不错的,大口吃手抓肉、大碗喝川字茶。

母亲是姥爷“直心眼”的继承者,一米七三的个头、貌美如花的十八岁教师具有先天的反叛精神,找了同村“大烟*”秀才的儿子——在大同市西花园六一六*工厂生产坦克柴油发动机的父亲。

背后的母亲,还说父亲是个“七成货”。这个是缘于父亲母亲结婚的当晚。晚上吃饭的时候,父亲的同窗好友白一光过来贺喜,当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除了当兵的,人人都吃不饱饿着肚子。结果可想而知,父亲把自己的饭给了发小吃了,过了一个饿着肚子的“洞房花烛夜”。

后来,父母实在受不了三天两头前来打扰吃饭的父老乡亲,又赶上林副统帅正在大力建设三线基地,于是母亲放弃了教师工作,随父亲迁到了宁武县管涔山下、今天的旅游胜地“万年冰洞”旁的一八七兵工厂,也叫北京长城机械厂,生产打越南*子的大炮。说到越南*子,从小就充满了仇恨,直到我前几年在越南旅游,感受到了勤劳善良、热情帮我的越南人民,才消除了心底的仇恨。不得不说,意识形态是个很大的坎,宣传机器造成根深蒂固的影响。父亲为此也说过,两个国家打仗会造成深不见底的伤痕,要和平不要战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扯远了,言归正传,背后的母亲,说父亲是个“七成货”,还是因为父亲干的傻事,包括把全家辛辛苦苦养的白白胖胖的大肥猪杀掉后把肉分给了阶级兄弟,把踏遍深山老林寻找到的降龙木雕刻加工成“龙头宫灯”捐了工厂*代表,夜以继日的给工厂招待所的家俱烫上当地地标“紫塞长城”、“支锅奇石”等画作,每年春节给大家深更半夜的写对联…….。

特别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把台湾亲人邮寄的过年钱又寄回了老家。

背后的母亲,说父亲“七成货”的事儿太多了,其实没有三八红旗手、劳模母亲这强大的后盾,父亲也做不了这么多傻事呀!只是,我永远忘不了母亲那经常一摁一个坑浮肿的小腿,忘不了母亲额头三天两头拔火罐拔出的红太阳,忘不了母亲那双骨结粗大比父亲还要粗糙的双手,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

我的哥哥遗传了父母的艺术细胞,琴棋书画、诗文篆刻样样精通,以至于每当我看到一些书画展时,心底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油然而生……

背后的母亲,还常常念叨她的“大奔喽儿”。“大奔喽儿”,就是“兵工厂普通话”简称“兵普”里指的很大的额头,是母亲对我的哥哥的昵称。哥哥和二姐是对龙凤胎,哥哥先出生为长,从小体弱削瘦像《红岩》里的小罗卜头一样“大奔喽儿”。在那个年代,虽说兵工厂相对来说住的好、吃的好,但是四个年幼的孩子再加上老家年迈的双亲,这经济压力也着实够父母受的了。

那时候,对我们孩子来说,最美味的食物就是大商店里卖的饼子,想来那就是现在的“太谷饼”,而父母对孩子偏爱有加的方式就是给孩子一毛钱,偷偷买个饼子吃。印象最深的就是,有次我那“大奔喽儿”哥哥,把饼子掖到棉衣里,跑回家的时候拌了一跤,回家才发现饼子丢了…….。为此,母亲还开玩笑幽默风趣的数落“大奔喽儿”,“吃起饭来像李闯王攻城,干起活来似吊死*寻绳。”

说到吃饭,这个人生头等大事,背后的母亲,还说过,嫁到父亲家后,发现奶奶吃饭的时候从不上桌,是秀才爷爷封建没落思想的狭隘。母亲说,“您要不上桌吃饭,我也不上桌吃饭”,巧妙战胜了抽大烟把家败光了的秀才爷爷,奶奶从此才能上桌吃饭,用妈妈的话就是“女人翻身做主人、妇女能顶半边天”,并以此激励她的学生我的姑姑和我的两位姐姐自立自强,还把我的大姐起名“光明”。

多年以后,我去一朋友家吃饭,还发现他们家有“女人不上桌”这封建思想而感到悲哀。不过,如果你知道,咱们的国宝申纪兰为了“男女同工同酬”的小目标都奋斗了若干年,你就不会为那个时代感到困惑了!其实,我的爷爷并不是常人眼中的腐朽秀才、懦弱文人,而是非常有生意头脑的,爷爷在家里开过小卖部、在教堂干过乐师,挣了钱还把他妹妹送到山西大学堂、北平大学学习后留洋定居洛杉矶,还把奶奶的胞弟加入刘邓大*解放重庆安家立业,至于吸大烟听妈妈说那是治病染上的,属于那个年代的悲剧。

多年以后,背后的母亲,又说起“大奔喽儿”丢饼子的故事,已经和哥哥两地相隔了。随着国家计划,年父母亲从宁武一八七厂迁到晋南生产坦克的五四一厂,年跟我在省会太原开始退休生活。做为兵工厂二代的“大奔喽儿”在晋南兵工厂,已经成长为一名领导干部。然而,母亲时时念叨她的“大奔喽儿”,“公家的一分钱咱都不能要,咱睡觉都睡得踏实。”

背后的母亲,还常常说我是个“小野牛”。母亲姓牛,我属牛,不错,我喜欢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地生活,从参加工作以来基本上一直都做宣传工作,记者、编辑、新闻发言人,中间少许时间在组织部、统战部,一年年下来,和台湾作家三毛一样在撒哈拉沙漠狂欢、万水千山都走遍......

背后的母亲,常说,“娘走千里儿不愁,儿行千里母担忧”。我说,那好,咱娘俩一起走。这些年,开车带着父母去云冈石窟、五台山、呼市、西安、北京、天津、北戴河、山海关……,还和父亲去了宝岛台湾。父亲是个“台湾粉”,天天观注央视*主持的“海峡两岸”,这次亲临台湾切身感受到了祖国的博大,他说台湾一切都那么小,“翡翠玉白菜”原来是那小的一点点儿,回归祖国才是台湾强盛的唯一道路。至于美国,我们必须发展高科技、拥有尖端武器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在北戴河,母亲站在毛主席挥手的雕像边,望着白浪滔天的大海,心潮澎湃,口里念念叨叨,“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在五台山,母亲在五爷庙里唱了晋剧“金水桥”,在毛主席故居说:“迷信迷信、不可不信、不可全信”。虽然母亲生在吃斋念佛的家庭,但是并不迷信,常说“一个人可以不信佛,但不能不信报应。只要与人为善、多帮助人、多做好事就是最大的福报。”这个也是我的人生信条,我为此念兹在兹!

然而,人终究抵不过命运的安排。生在吃斋念佛、烧香还愿的家庭,取名“佛香”的母亲即便是一身傲骨,即便是浑然正气,即便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母亲“佛老人”还是化做一缕“佛香”,替她父亲我的姥爷还愿去了……走时,还叫上了我的父亲“老飞”。我从小到大千真万确地多次目睹了,“佛老人”母亲被姥爷一次次灵*附体,又一次次被我父亲“老飞”掐着人中念念有词地驱走。可是,这一次,他们却一起飞走了,年6月1日16时,过完八十大寿不久的父母在潜意识中安祥坐化。正应了那句古话,“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走时,母亲“佛香”嘴里反反复复“百灵庙、百灵庙、百灵庙……”,而父亲只给我留下三个字“想、开、点”!

背后的母亲,您的手,我摸不到;您的话,时常在耳边萦绕。无论多少次梦到她,似乎她都不肯再说话。可我想她,很想、很想......

内心深处的母亲,一直在我背后,遇到工作生活中的一些琐事的时候,我会问,母亲会怎么看,我应该怎么做,母亲答应不答应、同意不同意我这么做?

我会好好生活,好好爱惜自己,不让母亲担心。

我蘸着泪水擦拭她的相框,希望可以为她续上呼吸,让她的微笑在轮回里生生不息......

本文原创作者:濂洛源。实名:王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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